我第一次来界首是在年6月,随着密县一个煤窑剧团来的。那年是民国卅一年,河南、皖北大旱灾,人民生活困苦,妻离子散,饿(食)殍遍野。我那时一是跑反(躲日本)、二是逃难(逃灾荒),艺人的生活苦得更不堪设想,像讨饭的(叫)花子一样来到生意兴隆的“小上海”——界首。当时的界首文艺方面,也相当繁荣,许多戏剧界的名角,都在这里演出。豫剧界的有徐艳琴、毛兰花、阎立品、田岫玲等;京剧界有张菊隐、张畹华、李旭东;评剧有李桂花、鲜灵芝;曲剧有陈万顺、洋白菜;越调有大宝贝、二宝贝;还有个叫刘奎官的专唱关公戏,很受欢迎。但最受欢迎的还是豫剧,因为它在群众中有深厚的习惯基础。
我在界首演出,生活困难,举目无亲,全靠界首的搬运工人、码头工人、小商小贩、贫苦市民,一些穷哥们捧场才勉强维持的。一晚上卖不到几张票就得开戏,演员饿得一天到晚闷头睡大觉,勒紧裤带也得唱戏。演出中间,我们就拿着钱簸箩下台要钱,记得给钱的很少有穿长袍大褂的先生们,大都是穷苦的阶级兄弟。印象最深的是年冬,穷的过不去年,是穷哥们硬凑钱给我们买豆饼、下面(带麸皮的面)才度过年关的。我们是一直靠穷帮穷过日子,平时演出分不上钱,还要下地挖野菜,刮榆树皮充饥呢!不管怎样说,界首的阶级兄弟总算帮助我们闯过了生死关,我是终生难忘啊!
那时,我才十八九岁,艺术上处于成长时期,每到星期日,上午唱义务戏,所有名角都要到新舞台唱一段拿手的折子戏。我就利用演出间隙,观摩学习兄弟剧种和本剧种姊妹们演唱技巧,来弥补我的不足之处。京剧演员李旭东对我的帮助最大,她了解我父亲是河北梆子演员,见我的表演身段、武功底子较好,就主动帮我说戏、讲戏,指点我,使我开阔了眼界,艺术上得到了长进。所以,从年底到年离开界首止,这段时间是我艺术生命成长的关键时刻。我将永记不忘。我经常演出的剧目有《王宝钏》《老征东》《樊梨花》《三娘教子》《桃花庵》《卖苗郎》等。
文章节选自郝心恒整理《马金凤三进界首》一文,见*协界首县文史资料委员会编《界首史话》(第1辑),年,第85-86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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